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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热点:少年欢歌
来源:民族日报·中国临夏网     时间:2023-02-17 09:27:09

●鲁氏春秋

就在刚刚过去的腊月,临夏县举办了多场非遗文化展演,其中展演最多的是河州“花儿”。没想到20多年过去,唱“花儿”、听“花儿”依然是临夏群众最喜欢的文艺活动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在20世纪的最后十年里,也就是我年少的时候,听得最多的音乐就是河州“花儿”。那时我一直把这些伴有吹拉弹唱的玩意儿,都叫做歌,甚至叫做音乐,这近乎愚昧的认知现在权当是单纯,是河州人的敝帚自珍。

然而那时候,“花儿”这种不论你喜不喜欢的音乐总会响彻儿时庙会的每一个角落,夹杂着酿皮子、甜麦子、苞谷花(爆米花)的叫卖声,使得这种旋律总能挑逗舌尖和勾引味蕾;有时候,这些旋律响彻集贸市场的那条主街,混合着附近铁锨、簸箕、烤箱的敲打声,这旋律又勾连着生活的景致、散发着农民风尘仆仆的气息。

总之,这些“音乐”从来没有单纯而单独地出现过,它永远是旧时故乡简陋的景象和无可名状的未来之间的一种混沌、一种纠缠,永远是那片养育我的自然与土地之间最古朴的和声、最花式悲怆的低吟。

在我上小学之前,舅舅卖了一头牛,大概不到2000块,然后买了一台卡带式录音机,好像700多块钱。要比舅舅更高兴的,可能是小朋友。家里买牛、买羊,虽然外公和舅舅高兴,但小朋友们无所谓。但是要买这个东西,小朋友则要兴奋好几天,甚至时刻提醒大人赶集的日子马上到来,大人要是错过了赶集的日子,就像会招致世界末日一样。

没有谁相信一个90年代还没有解决温饱的大山里,人们已经愿意用一头牛去换几个唱着“呜哩哇啦”的录音机,或许“音乐”对人心的安抚,是一种由来已久的刚需。

有了录音机以后,除了收音机功能可以随便听,秦腔、贤孝、邓丽君等歌曲可以随便听以外,“花儿”就不一样了。“花儿”要怎么听呢?录音机里装上电池,搬到山野里去听。所以那时候最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,山野里可以坐着、可以躺着,下雨就一切泡汤了。

至于“花儿”演唱会,那是最原始的演唱会,尽管那里也唱小调小曲。也有一些“花儿”会收门票,即便两块五块,也是人山人海。“花儿”演唱会是一个欢歌的大舞台,连我的母校鲁家小学也组织过“花儿”会。

一天下午,学校通知我们一个个坐在土操场上,说两个高年级的来自黄泥湾村的大孩子要开演唱会。他们身穿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马甲。之所以这样穿,因为这一身行头是“花儿”歌手最经典的着装搭配:“白布的尕汗褡,青布的尕甲甲。”

等我读到高年级的时候,才听说他们演唱会上穿的黑色马甲,是老师用牛皮纸裁好,再用白面打的浆糊粘起来,最后用墨汁涂抹而成的。年少的我们,并不在意那是一件假的马甲,就像我们没有担心过盗版磁带那样,只记得美好的下午,欢呼的人潮,属于我们的盛会正在进行。

那时候我们年少,不担心歌声里的悲切,不担心歌声被周遭干扰。唯一担心的,是倥偬之中、平淡之中,我们匆匆长大,却毫无挂念。只是期待在荒芜的城市街头,你看见葱茏的四野和悠长的溪流,发现有一首欢歌,让你想起少年的我们怎样活过。

编辑:责任编辑:马少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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